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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号全军覆没,只好紧急诈尸

【凛真】幽灵巷

  那个夜晚依然牢牢地镶嵌在真理梦境的边缘处。逼仄幽暗的小巷,起点是再也迸不出半点光亮的路灯,灯罩上裂开蛛网似的伤痕。厚重的砖墙像是野兽的食道一样包绕着她。寒流像沥青般黏重密实,此刻正急切地侵入她的躯体。她能嗅到它,尝到它的滋味——成熟得近乎腐烂的浆果,其间夹杂的苦涩颗粒则是被死亡污染的红色雪花。

 

   她静静地向小巷的末端走去,继续寻找死亡的源头。道路越发狭窄,雪的味道越发苦涩。终于,在踏出某一步时,她感到自己脚下的雪地发出一声异样的悲鸣,那是被鲜血浸透的雪变成了冰晶。她确信死者正长眠在前方不远处,空洞的眼神映出无星无月的夜空。

 

 忽地,将死的预感像是毒蛇的信子一样舔舐着她的咽喉。一团轮廓从前方窜出,猛地扼住她的脖颈,将她狠狠地撞向墙壁。她的指尖无力地摩梭着墙上的刻痕,п、б、д……无法连接成词汇的涂鸦,像是几团被胡乱地卷在一起的绞索。黑暗随着那团轮廓的呼吸开始膨胀、坍缩。她静静地听着“她”沉重的呼吸声,感觉自己即将陷入到死亡般安宁的昏厥中去。

 

*动物狂想曲paro第二弹,主角为凛冬与真理的单元剧。主题是“食杀”,所以放大了两人作为熊的一面。本文的抑制剂是帮助有过食杀经历但仍能保持理智的肉食种族削减食欲、缓解亢奋症状的药物,没有原作中令肌肉萎缩的功效。


  唤醒真理的是拉杆式行李箱轧过沥青路面的声音。宿舍临街,可以听见行人的交谈。她们在探讨要用即将到来的暑假做什么:旅行、兼职、学习,或者呆在家里什么也不做,换而言之,有家可归的幸福者们的活动。

 

  她躺在床上听了一会,直到听见凛冬问:“做噩梦了?”

 

  真理彻底地将混沌感从头脑中摒除,点点头,在枕边摸到眼镜盒。正值盛夏,凛冬穿着她在梓兰那里订制的文化衫,胸前赫然印着“победа”的字样。胜利。п、о、б、е、д、а,她的指尖泛起一阵涟漪似的疼痛。

 

  凛冬递给她一张湿巾:“精神一点,待会还要去见那家伙。”

 

  真理抬眼看向钟表,意识到这次的噩梦持续的时间有些久。匆忙的准备过后,她坐上凛冬单车的后座,自然地环住凛冬。车子拨开辘辘作响的行李箱驶向前方,热浪像寒流一样拂过她们的面颊。

 

被称为“博士”的人端出泡得很酽的茶招待她们。凛冬抽抽鼻子,把杯子向前一推。真理则从容不迫地喝起来,她急需摄入温暖以填补体内的某个空洞,此刻她甚至有些羡慕博士在夏天穿全套制服的勇气。

 

  “不觉得苦吗?”博士饶有兴趣地问。

 

“还好。”

 

“能大口喝莲子芯茶的乌萨斯人并不多,你们这帮家伙嗜甜如命。”博士扬了扬手中的纸,那是真理的成绩单,“不过能在‘送葬人’教授的课上拿到满绩点的无神论者更少,你恐怕还是第一个。”

 

“他可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凛冬说。

 

“你们果然是特别的年轻人。”

 

  真理扶了扶眼镜,说:“如果这是夸奖的话,我们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

 

“如果不是呢?”

 

凛冬站起身来,低而沉的呼吸声透露出不易察觉的冰冷。

 

博士笑道:“放轻松,那的确是纯粹的赞美之词。”真理从她温和的笑容中看出那种惯于面对威胁的人特有的无畏与坦率。于是她轻轻抓住凛冬的左手腕。就像先前无数次那样,这一次凛冬也适时地收起杀意,坐回沙发上。

 

“你们已经完全地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我感到很欣慰。老实说,之前为了迎接你们,我特意给校医务室和巡逻队拨了专项款。听赫拉格先生说乌萨斯混……年轻人格外喜欢踢垃圾桶,我还更换了所有垃圾桶的涂装,以防它们因为碍了你们的眼而横遭不幸。”

 

凛冬淡淡地说:“你应该把钱用在刀刃上,比如去治一治脑子。”

 

“也许是个好主意呢。峰会上那帮人总是这么说。”

 

  接着仍然是那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博士问凛冬有没有按时服用这个月的抑制剂,有没有产生某些异常的冲动,跟同学相处得怎么样,愿不愿意接受利率远远低于社会贷款的专项助学贷款。行将到来的假期让凛冬多少感到心情不错,所以她难得地亲自回答了所有问题。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有。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没有。第三个问题的答案是冷笑。第四个问题的答案是干脆利落地摔门而去。

 

真理向博士点头致意。博士眨眨眼睛,说:“放宽心,我说过我早就已经销毁了凛冬的食杀前科档案。先用烟把它烧成灰,然后用报纸卷起来丢出窗外,为此从楼下路过的清道夫还痛骂了我一顿。”

 

  博士不轻不重的语气让真理觉得有点冷。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袖:“可是您能毁掉的只有资料罢了。”

 

“只有资料就够了,真理。我信任你们。毕竟……凛冬主动向我们坦陈了自己的行为,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让她接受责罚。”博士起身,做出送客的架势:“假期愉快。有困难请随时联系我。”

 

  古米在校董会客室门外等候多时。路过的教员们看到她那著名的奶金色甜甜圈发型,纷纷投来遮遮掩掩的目光。古米对此报以微笑,她知道这目光意味着什么:揣测,以及狂热。幸好在一位年长的菲林女性带着关切的目光向她走来的时候,凛冬踹开了会客室大门。

 

“好奇心害死猫。”她面无表情地说。

 

听到“死”字时,那个菲林人面色苍白地向她们鞠躬道歉,随即惊慌地离去。古米轻声叹息,苦涩又释然。她是那种只会哭和笑的女孩,哭不出来时唯有微笑一种表情。

 

  她们三人买了一辆单车,钥匙挂在树形衣架的一段枝桠上,随用随取。归程时凛冬配合真理与古米的速度慢悠悠地骑着车。路很宽敞,因为行人撞见她们时格外懂得谦让。她们被标记为那类属于彼此的女孩,是跌入沸水中的钠块、没有人性的暴力装置。所幸她们在更早些的时候便对那种眼神并不陌生。那是在九岁的真理边翻阅《卡拉马佐夫兄弟》边做笔记时,在十三岁的古米高高举起童子军活动大赛青少年组亚军奖杯时,在十七岁的凛冬的照片登上《环陆日报》的社评栏时,周围人投来的目光。

 

  回宿舍之前她们去了校外的超市。古米买了西红柿、洋葱、油麦菜和豆腐,在七号通道结了帐。那条通道里的收银员是一个年长的埃拉菲亚人,头顶生着柳枝般的鹿角。超市里只有他看向她们的眼神不躲闪,不飘忽,不暗淡。

 

  她们的宿舍坐落在某个侧门旁边,平日里安静而偏僻,唯有想要去往地铁站的学生才会经过此处。宿舍后面便是掩映在梧桐树影里的假山。那里发生过极为恶劣的食杀案,学校慌忙地迁出那栋楼里的所有住宿生。后来,这变成了为数不多的问题学生的栖息地。在这里,你能找到红色的鲁珀,她一年四季穿红色冲锋衣,口袋里塞着不下十把小刀,偶尔半夜会听到她嚎叫的声音。还有喜欢抛硬币的札拉克,你绝不能伸手去夺她的硬币,否则她会猛踢你的腹部。如果你夜半独自在走廊里徘徊,还有可能撞见一抹紫色的影子,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独留你一个人在冷风里发抖。

 

  每当她们烹起家乡的食物时,窗外便会传来呜咽的风声。古米隐隐相信那是莳萝、月桂叶和洋葱的气味让亡灵蠢蠢欲动,于是便打开窗,邀亡灵一起用餐。真理用飘进来的梧桐叶做了十七个书签,凛冬则为每一只飞进来的虫子起了名,飞蛾统称为дурак(蠢货),天牛则是трус(懦夫),不知名的虫子一律叫做“博士”。

 

“真理,今天要多吃点哦!嘉维尔医生说你有轻微营养不良的症状。”古米舀了满满一碗豆腐给她。那东西滑溜溜,红彤彤,热乎乎,很容易激起某些黑暗的联想。真理谢过古米,随即强忍着反胃感,欢喜地把它吞咽入腹。

 

  凛冬吃起自己的那一份。她不紧不慢地把食物舀入口中,汤汁让她的嘴唇鲜艳得犹如幕布。真理望着她咬住面包,咀嚼菜梗的动作,偶尔会想到倘若自己把脖颈伸到那尚未退化完全的裂齿底下——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想法。

 

  刷碗时,凛冬问:“下午进城转一转吗?历史博物馆在办炎国青铜器展。”

 

  古米看起来很难为情,她犹豫再三,小声说:“非常抱歉,凛冬姐,今天下午户外社有野营活动…可能,晚上也不会回来了。”除了她们三人组成的侦探社,她还加入了烹饪社、户外社以及学生联合会的宣传部。那些学生对她的喜爱远远胜过偏见与恐惧,久而久之也就收敛起食尸鬼般的狂热。但那些人并没有因此连带接受凛冬和真理,一个眼神像无机物一样冰冷的疑似食杀前科者,以及总是跟在她身边、让人捉摸不透的优等生。

 

  “不是很好吗?”凛冬关掉水龙头,用手帕擦净双手,“学生就应该有学生的样子。”

 

  古米望向她的眼神中残留着近乎于敬畏的感激,那是战争留下的后遗症之一。她们三人两两地对视了一下,沉默里交织着许多东西。她们靠这些东西熬过本世纪最冷的冬天,从铁丝网的缺口爬到卡西米尔,躲开人贩子的眼线,在枪支比面包更多的异国边城里遇见了一个自称“博士”的怪人,不抱任何希望地听她打通罗德岛大学特殊招生办的电话,又在她的帮助下躲进装满煤炭的船舱里漂流了十七天。

 

  最后她们两个人骑自行车去看展览。尽是些奇形怪状的器皿,被岁月腐蚀成苔藓似的青绿色。但她们看得入神。讲解员是一位年长的乌萨斯男性,属于被称为食铁兽的那个罕见亚种。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参观者了,一直追着她们说个不停,语气虔敬而激动。当他讲到青铜器的纹饰艺术时,忽然要她们看摆在展厅角落的那樽鼎。真理端详许久,说这鼎样式肃穆庄严,花纹繁复精致,并不应当堆在角落里落灰。

 

  讲解员夸奖了她的眼力,解释起它被冷遇的原因:“最初的鼎并不是礼器,而是炊具。而它们烹饪的食物只有一种,那就是……”

 

  凛冬替他把话说完:“肉。”

 

  即便在器皿的世界里,食杀也是重罪。真理惋惜地最后看了它一眼,随即便拉着凛冬的左腕离开展馆。毕竟三只乌萨斯围着一只血腥炊具浮想联翩的场景实在有悖社会秩序。

 

  她们照例在两人单独外出时去了藏在小巷子里的小型黑市。这黑市商品种类甚少,只有一些会让肉食种族感到轻松的小玩意:用可疑的蓝色小罐子封起来的笑气、肉骨麻药、摊在塑料布上的猫薄荷、以及各种性的边角料。走进来前凛冬在路边买了炸芦笋,整根的芦笋用竹签刺穿,在面包糠里裹上一圈,放入滚烫的花生油里。这东西能满足年轻肉食动物的许多需求:摄入廉价且美味的热量;光明正大地露出犬齿,将食物嚼得粉碎。

 

  “真理,尝尝它是什么味道的。”路过一个贩卖匕首的小摊时,凛冬把吃掉一半的芦笋递给真理。她顺着凛冬的齿痕咬了一小口,露出些许若有所思的神情。

 

  “很酸,”真理砸砸嘴,“有点像柠檬。但是口感更接近甘蔗。”

 

  凛冬摸了摸她的耳朵,不言不语地低下头。

 

 

  那条小巷。铅灰色的夜空低垂得近乎贴在真理的贝雷帽之上。这时死者还未死去,她看起来兴致很高,因饥饿而显得消瘦的面颊上又浮现出一丝春意。她念起她的名字,不是“真理”,而是本名。从绘本上沿袭而来的动听名字,雪花、极光、桂冠。那人唤起她的名字时的语气很是亲昵,像是在把它细细咀嚼。

 

  “我很喜欢您。如果能再早一些遇到您就好了,我想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她说,眼中闪现着渴望的神情,赤裸得让真理感到惶恐。那女孩是她们在农场边“捡”到的,当时她的脸上带着恍惚、疑惧以及许多不属于她的鲜血。您看起来不像乌萨斯人,我也是。同行七天后,她第一次开口,用只有真理能听到的声音。

 

  “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真理莫名地想起自己与她分食从无人的地窖里捡来的玉米罐头的时候。她吃东西时很少咀嚼,仿佛放在口中的不是食物,而是毒物。您是最特别的乌萨斯人,她微笑着说,一定可以活着离开这里,然后去改变这个世界的。不过,您还缺了一点东西,您想知道是什么吗?凛冬在叫真理,所以真理没能把话听完。再去找她时,她又恢复了那副沉默而恍惚的样子。

 

  “但并非‘最好的’,不是吗?”

 

  真理没有回答,也没有问她有什么话需要走到那么僻静的地方去说。两人沉默地走在小巷里。她拉着真理的手,脚步轻快得如被风卷起的梧桐叶。越是往前,黑暗就越是浓密。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乌萨斯人可以作为人活下去,您知道是哪一种吗?”

 

  她微笑着转过头来,双眼发亮,像是薄雾中的圆月。真理的意识被拖入其中。恐惧在她的血液中蔓延开来,激起一阵阵酥麻的波动。

 

  很适合野营的一天。写报告时,真理这样想着。红彤彤的阳光自天空西侧铺洒而下,那种红鲜艳异常、气势磅礴,仿佛太阳的血液。她在报告上写道:“监测对象途经黑市时表现自然,无特殊反应。报告人,真理。”

  

  凛冬从微波炉里拿出古米提前准备好的番茄披萨,两人分食起来。

 

  “怎么样?尝起来还是很糟糕吗?”

 

  “嗯,”真理点头,“像是在嚼掺了风油精的泥团。”

 

  那天晚上过后,真理的味觉发生了难以言状的变化。自此盐像雪花一样腥甜,糖又酸又涩,鲜味则让她舌头发麻。先前博士倒给她们的茶很甜,但未免发腻。直至有一次她把古米用乌萨斯方法烹煮的汤豆腐送入口中,发觉它尝起来仿佛以前母亲出差时父亲热给她做早餐的隔夜罗宋汤。这便是她自那晚过后吃到过的唯一像食物的食物。

 

  这件事只有凛冬知道。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吃一些,”凛冬递给她一块切好的披萨,“你最近又变轻了。”

 

  真理点头,重复着咀嚼的动作。咬住食物,用牙齿切碎,下咽,让它们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她以前曾做过千千万万次的那样。

 

  无风无雨,夜空晴朗。睡前她们坐在同一张床上看书,真理看一本人类学专著,凛冬则百无聊赖地翻从真理那里拿来的时尚杂志。宿舍楼像往常一样静悄悄。当看到“客观语境”概念时,真理缓缓地凑过去,握住凛冬的左手腕。只有她们知道那里曾有一道蝶形咬痕,时间像风推平沙丘一样将它从世界上抹消。

 

  “你今天看起来心不在焉的,怎么了?”

 

“又梦见…‘她’了。”说“她”时真理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因为比起“她”,真理更害怕在梦里变回那时的自己。满脸鲜血,满口鲜血。脸上的血在寒风中飞快地冷却,口中的血却仿佛在燃烧。她只好微微张开嘴巴,让热量化为白色的水蒸汽。血是什么味道的来着?

 

  凛冬放下杂志,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真理嗅着她身上佛手柑与柠檬与茉莉花的气味,脑海中闪过一则变了味的情景剧:冬天的原野里,两只满脸是血的小熊抱在一起,顺着覆满皑皑白雪的山坡咕噜咕噜地滚下去,一直滚到地狱的最深处。

 

  当晚她们久违地睡在同一张床上。之前那一次大抵是在那艘开往罗德岛的运煤船上。被称为“博士”的人没有办法带她们合法出境,只好设法联系了一个蛇头。那时的真理闻到铁锈味会做噩梦,凛冬就这样抱着她入眠。船上十七个无梦的夜晚,睡意像死亡一样向她压去。

 

 

 

  回过神来的时候,倒在血泊中的乌萨斯人是她。真理迅速地回忆几分钟前发生过的事情。黑暗、寒冷、饥饿、袭击者,飞速支配头脑的本能。她的衣领处有数道咬痕,都是她在情急之下。最重的伤在脖颈上,那是真理数次摸索之后才做到的。逐渐加深咬合的动作,直至皮肉被嵌入牙齿中,血液蔓上真理的脸。真理想起抵住她肋骨时的手感,以及她被推倒在地时的声音,不禁感到彻骨的寒冷。

 

“您知道吗?”她惬意地微笑着,含糊的话语随呼吸一同起伏,“只有时刻露出本性的乌萨斯人,才能够一直作为人活下去。” 

 

“所以我想请您帮我了结这一切。”

 

真理俯下身去。天很黑,看不清伤口。过去的几天里她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也许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她注定会死在雪地里,但还没有断气。死的气味开始浮上她的身体。血液的味道和温度在她口中残留。

 

“请您吃了我,帮我…活下去吧。”她轻轻地拽住她的衣袖。

 

真理轻轻地低下头,一缕发丝垂到脸边,很痒,她伸手把它拨开,却在那一瞬间看到一团轮廓从前方窜来。是人。对方出手相当迅速,直接把她们分开了,她下意识地咬住那只挡在她面前的手。对方没有戴手套,裸露的手腕很快流出血液来。那一刻真理迅速地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松了口。

 

“冬将军?”

 

“她要死了。”

 

“是我…”

 

“我赶来时没有听到挣扎的声音,她想要求死。”

 

“不,是我……”

 

“真理,转过身去。”

 

真理下意识地照做了。几十秒后,凛冬牵起她的手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小巷的出口,那里有一盏倾斜的旧路灯。她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了凛冬的面庞,沾满不属于自己的血液,如同被洇开红色染料的画布,表情却宁静至极。

 

“记住了,杀死她的不是你也不是她,而是我。从今以后,我来代替她活下去,”凛冬沉默片刻,再开口时表情变得柔和了一些,“生命就是这样的东西。”

 

 

  慵懒的沉默在她们两人中间蔓延开来,仿佛火苗舔舐木柴。真理悄无声息地拥住凛冬,感到某种熟悉而陌生的悸动在唇齿间跃然摇曳。她闭上眼睛,等着冬将军将自己带到梦中的应至之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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